写给王千源的一篇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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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30 万维博客 作者：冰雨
读了王千源小姐的大作《我的中国，我的西藏》之后，写下这篇短文谈谈自己对本文的一点看法。
因为同样置身于自由民主社会，所以我认为王小姐有表达不同观点与立场的权力和自由。同时我也不赞成因她个人行为株连她国内的父母亲友。按照西方大多数国家的法律，十八岁之后就是成年人，可以承担与己相关的一切事情与后果，两个老人是无辜的。如若真有对他们的民间攻击行为发生，那么就肯请大家停止吧。
首先我要说王小姐的确才高八斗，若非小女子拥有过人的智慧与胆量，是万万想不到挑选那样一个时间和地点去充当一个如此敏感的调解人。不一般的作为必然会有不一般的道义和理由做为行动的支持，她在这篇文章中充分说明了她的理由。
首先她在文中用大量的篇幅谈到自己的成长经历和语言天赋，以及大多数中国人所欠缺的思维方式与世界观，借以彰显她的与众不同。她也的确是与众不同。她自己如饥似渴的学习外语，对中国之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也拥有少见的开放心态。我想这是她赢得西方传媒掌声与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说到对语言的掌握，是有语言教学上的一整套硬指标的。比如学英语，要参加托福考试，只有通过以后，才能入读美国大学本科。在欧洲，各个小语种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语言教学体系和考核标准来判别一个学生是否掌握了他们的语言，简单地说就是要达到本国高中毕业生的语文水平，才算最基本达标。
我没有学过法语和意大利语，但是学过三年瑞典语。那种从完全无知到初步掌握一种语言的学习过程是非常艰难的。需要从每个字母的发音开始，在老师的带领下每天8小时强化训练，而且是听说读写一起练，初级，中级，高级，通过一级要用一年时间。整整用了三年时间才拿到瑞典语高中语文证书。我还有很多同学，学到中级班就再也学不进去了，最后只能放弃。我所认识的最有语言天分的人才是斯得歌尔摩大学的一位波兰裔教授，老先生精通六种语言。但那是他特殊的生活经历和欧洲独特的语言环境造就的，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成就的。
面对全世界的传媒，王小姐竟然说：“我的目标是：在我30岁的时候，除了汉语和英语，再掌握10门语言。”这样夸大其辞的自我炒作竟然登上了堂堂《华盛顿邮报》，稍有语言常识的人看了都会大跌眼镜，进而置疑那位美国记者的专业素质和这篇文章的真实性。
那天在杜克大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不是亲眼所见，全是网络消息，所以谁对谁错在此不做评论和判断。但是就我对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们的了解，杜克大学作为全美最著名的理工科大学之一，那里的中国学生学者们绝不可能如王千源文中所说：“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局面经常是由语言障碍造成的，因为很多在这里的中国人是科研人员和工程师，他们都对自己的英语能力没有自信。”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膨胀，贬低他人的心态是很奇怪的，最起码，王小姐在自称努力学习他国语言文化的同时忘掉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五千年的中华文明教育所有的中国人一定要虚怀若谷，才能不断进步。
同王千源所述恰恰相反的是，能够留学美国名校的都是华人里的顶尖人才，不论他们是从哪里来，从大陆来，台湾来，还是香港来，他们都是华人中的精英。说他们没有自信，那么谁还能有自信？因为别人的不自信和语言障碍，所以需要王小姐来当中间人和调停人，这样的因果关系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当时在场的除了王小姐这个中国人之外，还有一群中国人。说一个人不自信有可能，但一群人都不自信却绝无可能。
另外一件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是，王小姐既然和四个西藏同学住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会有抗议和游行这样大型的活动。既然在美国这是合理合法的事情，那些西藏同学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向同住的她隐瞒什么。所以她为自己当时行为的辩解才显得那样仓白无力，无法令人信服。
王小姐在本文中继续写到：“虽然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个西藏人，更别提和他们交谈了。我一直认为雪域高原是个浪漫的地方，很久以来都对西藏怀有好奇和向往，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在好一些的中学里藏文都不是教学的语言，藏语现在已经是一种濒危的语言，面临着灭绝的危险。西藏人必须接受汉语教育来在我们的极端资本主义化的文化中胜出。”
如果我从来没有去过一个地方，并不真正了解那个地方的语言，风俗，或是文化，我绝不会对那个地方的人和事枉下任何判断。王小姐既然从未去过西藏，却又如何得知“藏语现在已经是一种濒危的语言，面临着灭绝的危险？”仅仅是从那几个藏独同学那里听来的吗？
可是就在昨天，中国的中央电视台还播放了他们的记者在拉萨实地采访转经藏民的录像，他们对着记者的话筒说的就是地道的藏语，几乎不会说汉话。西藏大学甚至还开发了全世界第一套藏文计算机应用程序，商家们为了打开藏区市场，正在开发适合西藏的新产品，甚至连手机短信都可以发藏文了。
这些报道是否属实，哪一边说的是真实的西藏，一个最简单的求证办法就是亲自去西藏看看，再来对着全世界的传媒说说你的见闻。进藏如今很容易，航空线和铁路线都可以直通拉萨。我的一位朋友去年回国探亲就乘火车从北京去了拉萨旅行，而且那些列车还是加拿大庞巴迪公司制造的，是全世界最豪华先进的列车。如今的西藏究竟是什么样子，任何人都可以去看一个究竟。
虽然我也没有去过西藏，但是我相信在自由市场经济的环境里，藏民的生活和他们的语言文化会一天天得到改善与发展。这是市场经济的必然结果，客户就是商家的上帝，不论他是属于哪个民族，哪种文化。藏区藏语的市场，中国商家不进去，国外商家就会进去。所以我相信西藏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水平，和更加光明的未来。
至于说到：“西藏人必须接受汉语教育来在我们的极端资本主义化的文化中胜出。”难道这又有什么大错吗？难道王小姐不是在美国接受最纯粹的美式教育以期在这个极端资本主义化的文化中胜出吗？还有你那几个藏独朋友，不也是一样吗？他们为什么要留学美国？是为了学习更加先进的文明和技术。因为英语文化是这个地球之上的主流文化，强势文化。现代工业文明是由欧系文化创造的，你拒绝这个文化，就是拒绝牛顿，爱因斯坦，就是拒绝从航天飞机到抽水马桶的一切现代文明。同样的，如果你拒绝中华文化汉语文化，就是拒绝从造纸火药到指南针印刷术的五千年人类古代文明。
如今正是全球化的时代，你不是也在如饥似渴地学英语，法语，意大利语，并且以此为荣。藏族作为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面对着那样一个庞大的大中华经济体，为了自身的发展当然也该好好学汉语。尤其是藏家年轻一代，难道要他们象祖辈一样除了拜佛和转经之外就不再有别的精神追求与物质追求？精神上的信仰与灵性上的追求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并非全部，适合一部分人，却不是适合于所有的人。
全世界认真学汉语的人很多，新任澳大利亚总理就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而在欧洲人的观念里，一个人会讲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瑞典语，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是近亲。但是一个人如果他能精通中文的话，他会成为人人仰慕的文化翘楚。
同样的，如果西藏文明除了宗教与灵性的追求之外而对人类文明还有其他变革性的贡献，自然也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学习藏语。就是现在，藏传佛教仍然在全世界的范围之内发挥着它的独特影响力，我的一位台湾朋友就会藏语，他是留美的教育学硕士，因为对藏传佛教感兴趣，就去学了。
文化有主流支流的区分，也有强势与弱势的差别，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议题，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渊源在其中，是可以拿来写书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藏民们当然有权利保留他们的文化传统，但却不可能同现代文明完全隔离开来，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如何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这对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来说都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加拿大政府也一样，面对原住民和他们更家复杂传统文化和历史渊源，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复杂。甚至比中国政府面对西藏问题还要复杂，因为他们曾经是整个美洲大陆的真正主人。
“我一直认为雪域高原是个浪漫的地方。”历史是曾经存在和发生过的人和事，而不是某个人的主观臆断。西藏在寺庙喇嘛和农奴主贵族统治的时代绝对不是一个浪漫的地方。我虽然没有见过一九四九年以前的西藏，但却在北京的博物馆里见过奴隶主们活剥下来的整张人皮和用人的头盖骨做成的酒碗，以及用大腿骨制成的长号。现在的西藏和拉萨平民百姓已不再是奴隶，飞机和火车这两样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都有了，雪域高原的形象才能同浪漫这个如此小资的词汇联系起来。谁能否认这不是西藏的进步，中国的进步呢？
“我认为我应该试图让两群人走到一起，开始一些交谈。让每个人能够用更宽的立场去思考问题——这也是老子、孙子和孔子教导我们的。我的父亲也曾经教育过我，观点分歧没有什么可怕的。不幸的是，现在的中国人里面有一种被广泛接受的看法：批判性思考和不同政见总是会造成问题，所以每个人应该保持沉默，营造和谐。”
这是正确的思考方式，如果交谈的双方是盟友而不是对手。独立与统一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政治立场。当两个阵营的人都拥有各自的统独信仰而完全对立的时候，结果往往是战争而不是和谈。
这种观点的分歧恰恰不是没有什么可怕的，而是极其可怕，因为它会引发战争。一个完整国家的分裂或是无数小国的统一，必然会引发战争，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古代中国有战国时代，近代美国有南北战争，英国有北爱尔兰问题，加拿大有魁北克问题。当西特勒雄心勃勃地要一统欧洲的时候，必然会遭到丘吉尔和斯大林的迎头痛击。让他们坐下来和谈是不可能的，因为涉及国家主权。
藏独对中国来说意味着分裂国家，丧失国家主权，后果会是怎样，不再用说了。中国历史上最圣明的君主唐太宗曾经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
“很多事情都是由我在支持西藏活动的组织者后背上书写标语“解放西藏”引出来的，那位组织者是一个我认识的美国人。事实上我这么做仅仅是出于他要求我这样做，并且以我帮他写了之后，他才会和中国游行者对话为交换条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中国人会如何抓住这件清白无辜的事情作为把柄。双方的组织者确实一度进行了沟通的尝试，但是并不是很成功。”
我有一位印度朋友，当然他是加籍印度人。因为这些日子藏独闹奥运闹的沸沸扬扬，所以昨天碰到他时就谈了一下西藏问题。他对我说印度政府不敢支持西藏独立。原因是惧怕国内很多小邦也会效法西藏同样闹独立。
一个第三世界大国政府都要思之再三而不能去做的事，王小姐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在一个只是认识的美国人请求之下就去做了。在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是否清楚地知道它的严重性？既然你将之看成一件清白无辜的事情，那就先假定你并不知道它的严重性。但周围那些中国人是知道的，还有成千上万海外华人也是清楚知道的。这就是为什么你会遭遇如此之大的舆论对抗的原因。你要知道，那些生活在海外的华人们，他们心中的民主自由信念和其他族裔是一样的，批判性思考和持不同政见对他们来说更是象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并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刻意保持沉默，营造和谐。
自由世界那样多人站在你的对立面，原因很简单，因为藏独很可能会引发战争。没有人愿意看到战争，看到中国和藏区的平民百姓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兄弟还有姊妹。一小部分人的权益与荣辱和如此众多人的生存权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人类社会早已不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年代。
我也相信达赖喇嘛做为一位佛门弟子，得道高僧，人类道义殊荣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同样也不愿看到这样一种后果。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了藏传佛教的慈悲心怀。
王千源你很优秀。再好好想一想，在你每迈出一步之前，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回头看看你身后的父母亲人，还有养育过你的家乡和13亿人民，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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