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熊烈锁律师：杨佳案上海检察院违法(图)
【北美在线 NAOL.CA/NAOL.US】
2008/07/30
多维社记者万毅忠报道/7月1日，北京青年杨佳在上海酿下袭警大案并当场被捕，案中六名警察被杀，五人受伤。7月14日晚，北京雄志律师事务所律师熊烈锁及孔建受杨父委托赴上海，三天后他们被上海市第二人民检察院告知杨佳只接受母亲委托的律师，他们无法见到杨佳。18日，熊烈锁二人无功而返。
28日，熊烈锁联合北京几家律师所发出紧急呼吁书，要求上海市检察院处理违法的检察官，并对有争议的杨佳辩护律师谢有明和谢晋的辩护资格进行审查。杨佳袭警案原定于29日下午在上海开庭，但到场的媒体被告知开庭时间被推迟至奥运之后。这天晚上，多维记者连线了在北京的熊烈锁，他说：“依照中国法律，上海检察院不让我见杨佳是违法的，我昨天已正式要求对相关官员予以处分。”
白走了一趟上海的律师熊烈锁已经在28日正式指控上海检察院违法 |
上海之行未能如愿
7月1日，沉默的杨佳杀警，媒体随即对此案做了大量报道，这位只身赴沪杀警的北京平民立即成为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看了报道后，北京律师熊烈锁有了赴上海的冲动，他告诉多维：“杨佳家贫，花不起钱请律师，但此案大，关注者众多，有值得辩护的地方。”
杨佳父亲在12日解聘上海律师谢有明，并委托熊烈锁为儿子的辩护律师。14日晚间，在众人瞩目下熊烈锁和同所律师孔建赴上海。15日开始，他们四次进出看守所，希望能和杨佳见面。“我们出示律师证后，被武警引进大门，再经过几道岗哨，最后被引进靠里面的接见室，有几名警官在那里查看我们的手续，但始终没让我们见杨佳。”熊烈锁说：“16日下午3点多，上海市第二人民检察院说杨佳只接受他母亲委托的律师，也不让我们见杨佳。”
据报当时检察机关出具了15日的杨佳笔录，声明拒绝母亲之外任何人为其提供辩护，笔录特别注明，这包括他的父亲，笔录有杨佳本人的亲笔签名。熊烈锁坚持只有和杨佳面谈，才能确定杨佳是否愿意接受自己作为辩护律师。因为按照经验，当事人意见改变是常事，不排除杨佳在7月15日之后，突然改变主意。但上海方面就是依据这份笔录，拒绝了熊烈锁与杨佳会面的要求，并使他无缘此案。
返京后熊烈锁与杨佳父亲保持联系，他说：“日后如有可能，我们还是愿意接受委托，替杨佳辩护。杨父的意思是：儿子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只想尽父亲的职责，替儿子找个律师做辩护。”临近奥运开幕，北京人对杨佳案的关注已被分散，熊烈锁说：“北京很开放，媒体对杨佳案做了很多追踪报道，作为律师我会一如既往地关注杨佳案，并随时提出我们的意见。
疑点律师谢有明
案发之初，身为上海闸北区政府法律顾问的谢有明受官方委托，为杨佳做辩护律师，谢有明随即向媒体说：“杨佳除了性格有些内向，精神状态正常”。谢有明还多次对媒体强调杨佳“法律意识比较高”。并说：“一般来说，在量刑上几乎没什么疑问，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死刑。”
本身就有利益冲突之嫌的谢有明讲这番话，引发了全国律师界的讨伐。7月29日，深圳律师刘子龙发表了“致谢有明的公开信”，指他“利用辩护人身份协助公安机关掩盖事实真相”，不“公布杨佳行凶杀人动机”。熊烈锁对谢律师的评论是：“他的言论，有悖于辩护律师的职业道德，我们已经上书上海市律师协会和中华律师协会，呼吁谢有明回避此案。”
人们关注杨佳案是为了发现事实真相，即警察是否殴打杨佳并进行了刑讯逼供，因为警民冲突在各地不时发生，人们对警察早有怨言。杨佳案的社会意义在于能否促进警察反思和吸取教训，改进和完善执法。熊烈锁说：“从目前的法律程序来看，这些目标能否达到不容乐观。我作为北京律师不被允许见杨佳，不被允许接手这个案子，而谢有明等上海律师受上海市司法局的领导，受制于上海官员。他能大胆为杨佳辩护，揭露案件的幕后真相吗！”
熊烈锁认为此案的辩论重点有二，首先是法律责任鉴定。官方在案发后几天内就鉴定出杨佳没有精神问题，按照正常的精神病鉴定程序，需要观察一个多月，因为如果是间歇性精神病，受鉴定时可能潜伏，过后又犯了。熊烈锁说：“我们曾要求重新鉴定，如果杨佳精神失常，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那他就不负法律责任，或负轻责。杨佳行为孤僻，精神压抑偏执，据报道他母亲曾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后因无钱而作罢。”辩论重点之二在于分析案发的社会背景，此案的特定背景，杨佳的动机，案件的起因等都值得深究。“我不认可谢有明的杨佳辩护律师资格，因为我不认为他会去维护杨佳的利益。”
目前担任杨佳律师的谢有明和谢晋远离媒体，处于隐身状态。熊烈锁认为：“可能这是受官方安排，杨佳案没有任何最新消息，律师不说，官方也不发布。如果是北京律师，我们就会随时向媒体公开案件进展情况。”
异地审理是副省级待遇
赴上海之前，熊烈锁就主张杨佳案应该异地审理和公开审理。如今异地审理已无可能，公开审理倒是没有被否定，但问题是届时能有多少人进入审判厅旁听，谁也不知道，因为法院经常以旁听席已满为由拒绝申请者。
公开审理意味着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等的透明公开，到时公民持身份证申请旁听，众多媒体也将到场。熊烈锁说：“杨佳案肯定公开审理，因为它不涉及国家秘密和个人隐私，但允许多少人旁听，就要看法院安排多大的审判厅，大厅可容纳三五百人。杨佳案引起全国关注，正常情况下，上海法院应该安排最大的审判厅，尽量容纳民众。但具体情形将会如何，不清楚。”
北京青年杨佳上海袭警的真相惹人猜疑 |
上海司法机关决定杨佳案由本地公安机关移送本地检察院，再移送本地法院，根本没有考虑异地审理问题。对于这一点，熊烈锁遗憾地说：“在中国，异地审理一般用于副省级以上干部犯罪的处理上，其他案件一律不采用这种方式。杨佳是小人物，远远不够异地审理的资格。”
但他同时又指出：“目前中国法律不完善，异地审理没有法律条文规定，哪怕就是副省级以上的干部，也没有具体条文规定必须异地审理，可能只是依据党和政府的文件精神罢了。”
关于杨佳案的最终结果，熊烈锁不乐观：“因为从一开始，就出现了程序上的问题，如果最终审理存疑，必然引发社会对司法公正性的质疑。不管杨佳最终被判何刑，程序上一定要按法律规定进行侦查和审查。一旦引发质疑，我一定会在质疑者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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